五十一、兩位長老 　　吳世北與常風烈兩人，在混戰結束後沒多久，便又再度會合，一同朝著連庚國一處偏 僻的山谷飛馳而去。 　　剛進入山谷不久，兩人便感知到了小雪那熟悉的妖氣，沿著蹤跡來到一座大湖，兩人 潛入湖底，發現底下竟隱藏著一個洞府，府外沒有設立禁制，兩人便很隨性地就踏了進去 。 　　「好久不見啊！吳長老、常長老。」洞府內擺設簡陋，僅擺了簡易的石桌椅，而那熟 悉的聲音來自正在泡茶的人形豬妖——朱有度。 　　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二人，我淺淺一笑，伸手招呼他們入座，在他們面前各奉上一杯 冒著騰騰熱氣的靈茶：「兩位身中險毒還要長途跋涉實在辛苦，快請坐下歇息吧！」 　　「朱有度……你早算到陳麟會埋伏我們，故意把我們當成誘餌嗎？」吳世北揮手施展 淨身術一掃身上污穢，面露不滿埋怨著。 　　「什麼！？」我有些驚訝地無奈道：「你們也把我想得太神通廣大了吧？我才剛從試 煉之地脫身，連狀況都還沒搞清楚，哪還有閒情逸致算計你們？」 　　吳世北面露狐疑，並未完全信任我：「這……可是，你人在試煉裡，又怎麼知道陳麟 會中途襲擊我們，於是事先詐死的？」 　　「老哥啊！我詐死是為了躲玄煞教，只是碰巧也避過陳麟那劫。」 　　聽我解釋了墨言與玄煞教的恩怨後，吳世北與常風烈這才恍然大悟，兩人相互對視一 眼，感到有些無語，沒想到這朱有度幫助道侶的同時，竟也不知不覺幫了自己一把。 　　「好啦，咱們也寒喧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該問問兩位前輩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吳世北冷笑一聲自嘲道：「都已經落魄到跑來投靠你了，還能有什麼 打算？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常風烈點頭無奈道：「朱少主啊！跟著你不僅吃好喝好，也不用操煩陳家那堆繁文縟 節，我們兩個外人待在那，就連幾個煉氣期的下人都敢擺臉色給我們看……老夫別無所求 ，只要能定期供應我和弟子足夠的增元丹，你想去哪我跟到哪！」 　　「兩位這是想投靠我？確實是不錯的提案，」我伸手搔了搔沒長半根鬍鬚的下巴，眼 中閃過一絲狡黠，試探性地說道：「只不過，我才剛遭到陳麟背叛吶！要怎麼相信你們不 是那傢伙派來的臥底？」 　　吳世北早有準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玉簡遞來：「這是……」 　　我截住他的話頭接著道：「守護『極寒冰璃寶玉』的陣法設計圖謄本，天知地知、你 知我知、陳麟也知，你們盜了這東西，真以為他們那邊會毫無防備？說不定還會趁機在原 陣法設陷阱，誘騙我們上鉤吶！」 　　常風烈有些大驚失色道：「等……少主，你該不會是……對這極寒冰璃有什麼想法吧 ？」 　　我挑著眉歪頭詢問道：「你們盜走這個陣法設計圖，難道不就是想找機會破陣奪寶嗎 ？」 　　「欸不不不不不……」吳、常二人擺手搖頭，常風烈更是急忙否認道：「少主誤會啦 ！這『落仙歸凡陣』別說我們金丹修士，連元嬰大能進入陣法後，同樣也會被禁用法力， 淪為一個普通的凡人，在這種情況下不僅要爬上極寒峰頂，還得面對峰頂那十二隻白凌猿 ……這就算帶一支軍隊上去恐怕都……」 　　吳世北伸手阻攔常風烈繼續說下去，他見我只是平靜的聽著，知道這話題的確是扯得 有點遠了，於是把話題給拉了回來：「常長老說得不錯，破陣盜寶就別想了，主要這設計 圖是有價值的，畢竟是琉璃主親自設計的元嬰級陣法，若是拿去黑市販售，少說也能值數 百萬靈石……當然，也可以找個厲害的陣法師來，看能不能從中窺探出什麼貓膩，進而開 發出類似的陣法。」 　　「原來是想轉賣啊……」 　　我招來那塊玉簡注入神識，裡面記載的陣法設計確實精妙且複雜，各種術式迴路環環 相扣，稍有差池便會導致全盤失靈，即使是我這個外行，也能看出其中蘊含諸多奧妙，這 東西的複雜程度，恐怕還不輸給數位時代的電腦主機板。 　　看來吳世北這番話確實所言非虛，陳麟不惜以如此珍貴的設計圖為餌引誘吳、常二人 ，難怪事後會對他們下如此重的毒手，即使丟失的只是謄本，恐怕也能讓他頭疼好一陣子 了。 　　「好吧，給過，」我對著站在一旁端茶待命的小雪招了招手：「小雪，把說好要給兩 位長老的東西端上來。」 　　吳、常兩人面面相覷，照這情況看來，他們兩人的舉動似乎又沒能逃出我的預料，這 種徹底被人拿捏在掌心的感覺著實不好受，但既然已經主動歸順，只要別動什麼歪腦筋， 他們反倒認為在我底下做事比跟著陳家要來得輕鬆多了。 　　兩個精緻的方形木匣與兩只上品儲物袋擺放到兩人桌前，他們睜大雙眼盯著木匣，清 楚知道會用那種木匣裝的東西只有一種。 　　兩人嚥了口唾沫，伸手掀開木匣，果不其然，他們的元神完好無損地安置在裡面，但 他們卻不敢冒然伸手拿取，怕我又搞什麼陰謀。 　　「怎麼？不想要？」 　　「沒、沒有！沒有的事！謝少主恩賜！」兩人趕緊將元神收回自己體內恭敬道謝，隨 即又將神識探入一旁的儲物袋，面露震驚：「這是獵妖……啊不，清雲會的四分之一資產 ！你要分給我們？」 　　我露出親切的微笑道：「正確來說，這是我邀請兩位前輩做我靈妖眾長老的報酬。」 　　「做你靈妖眾長老！？你沒搞錯吧？我們可是人類吶！」 　　「人有悲歡離合，妖有喜怒哀樂，不同種族間的差距真有那麼大嗎？我不這麼認為。 」我搖了搖頭，微笑著輕啜一口靈茶：「無論是天靈、地獸、人眾，只要願意服從我朱有 度的，本少主皆來者不拒！這便是我靈妖眾的信念！」 　　此番宣示令吳、常二人心有觸動，他們本以為陳麟會念在同門之情，對他們有所庇護 ，殊不知這些情份遠不及陳家的血脈關係。兩人不僅倒貼許多資源供應弟子就算了，就連 分潤時也只能領到陳麟父子的殘羹剩飯，跟我這提供的待遇比起來實在是天壤之別。 　　「好！老夫就是欣賞少主的氣度，我先乾為敬！」 　　吳世北不像常風烈那般豪爽，而是先發表了一段感言才飲下靈茶：「經過此番變故， 我總算是明白了，雖然比你多活了百餘年，可論謀略、論才智，比起少主實在是自愧不如 ！承蒙少主厚愛，世北願接下靈妖眾長老之位，必為少主鞠躬盡瘁！」 　　「好！很好！從此刻起，吳前輩就是我靈妖眾二長老、常前輩為三長老……順帶一提 ，首席長老是旁邊這位端茶小妹。」拾起茶壺為我們斟茶的小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沒有 多說什麼，吳、常二人倒是很識趣地露出會心一笑，靈妖眾不拘泥於那些繁文縟節，這點 他們都是清楚的。 　　「那麼，我也不浪費時間了，趕緊把接下來的計劃交代一下，好讓兩位長老盡早休養 。」我環顧二人道：「這次確實是我的失誤，低估了人心險惡，不得不說，陳家搞這一手 確實給我的事業帶來沉重的打擊，令我真正下定決心要把靈妖眾給做大。」 　　「我本來只想搞個小團伙，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安安靜靜的做生意、踏踏實實地把 修為提升上去……但現在我改變想法了，我要讓陳家付出代價！」我豎直食指，重重地在 桌上敲了兩下：「然而，不論實力或財力，我等現今遠非陳家對手，眼下也只能韜光養晦 ，等待時機了。」 　　「目前我腦中有三個計劃：首先，自然得尋覓一處安全隱蔽之地，讓我們能夠站穩腳 跟發展勢力；其次，要勞煩常長老培養一批精銳修士出來；接著，吳長老這邊，要拜託你 幫我搞一搞煉器一事，我聽聞吳長老的煉器之術非常優秀，在修仙界頗負盛名。」 　　吳世北裝出一副謙遜模樣道：「不敢當，不過小有成就而已。」 　　我點頭微笑道：「我要煉製的東西，是連沒有法力的凡人都能使用的東西，還請吳長 老去尋覓一些厲害的工匠──無論凡人或修士皆可，帶他們回來為我靈妖眾效力。切記， 行事不要過於粗暴、高調，報酬給得豐厚些，想攜家帶眷的也可以，要讓他們甘願為我靈 妖眾效勞，這樣忠誠度方能更高。」 　　「好……只是少主，我能提個問題嗎？」 　　「嗯？」 　　吳世北皺著眉頭道：「只要有充足材料，我便能煉製法器拿去黑市販售，貼補宗門開 銷，少主為何不讓我煉製法器，反而要搞些凡人用的東西？」 　　「雲外天是一群凡人烹製出來的料理，你們這些修士不也吃得津津有味？」我微微揚 起嘴角，故作高深莫測道：「時候到了自然會跟你們解釋的，先照我說的去辦，等你湊足 人手，我會盡快把設計圖弄好給你。」 　　吳世北點了點頭恭敬道：「是，少主放心，世北必將此事辦妥。」 　　「好，總之，在尋得合適之地前，咱們就先在這座湖底避避風頭吧！」我扭頭望向常 風烈道：「至於常長老……」 　　「在！」常風烈宏亮的聲音在密閉洞府內迴盪，震得我腦袋有些發昏。 　　「可以不用那麼大聲……我聽得到。」我伸手揮了揮，雖知他是想表達對我的敬意， 但也不用那麼浮誇：「我這裡有個適合帶兵的弟子，待會我去調教他一番，之前你們清雲 會撥給我的一百名密探，我要把他們全部訓練成敢死隊，你是否能協助我成為這些弟子的 領頭。」 　　「是！」 　　「對了，兩位長老體內的毒是否無恙？要我派人去買些藥草嗎？」 　　常風烈搖了搖頭道：「謝少主關心，此毒來得快去得也快，約莫半日後便無大礙，無 需另外破財了。」 　　「好，那麼就請二位長老隨我來吧！先給那些弟子下個馬威。」我起身伸手招呼兩人 往洞府深處走去。 　　吳世北與常風烈二人一頭霧水地對望一眼，便跟著我走進洞府後方的通道，小雪則是 留在空無一人的洞府大廳，開始著手佈置禁制。 　　「對了，大墨飛艦上的弟子們，應該都待在吳長老的靈獸袋內吧？」 　　「是、是的！」 　　「我聽聞，其中似乎有來自陳家的間諜在給陳麟通風報信，兩位長老可有懷疑對象？ 」我在前方帶著兩位長老通過漆黑的通道邊問道。 　　吳世北點頭回答：「有是有，不過目前也沒有什麼證據抓出犯人。」 　　「兩位都不會使用類似魔教的那種搜魂術嗎？」我自己肯定是不會，修仙界的法術成 百上千，我也不過只知道其中的一點皮毛而已。 　　吳世北與常風烈搖頭道：「不會，那種法術用了是會增加業障的，唯有像魔教那般能 轉化業障的邪修才會去修煉。」 　　「了解，那等會就把他們放出來觀摩一番，事後我再來好好審問。」 　　湖底洞府內開鑿出了寬敞的空地，有百餘名男修正赤裸著上身繞圈飛行，他們渾身是 汗，似乎光是這般飛行就已耗盡體力；圈外近十名女修面色緋紅，表面上是在監督男修， 實則各個羞臊得腦中一團混亂。 　　「這是……在幹什麼？」吳世北困惑地問道。 　　「哦，」我伸手指著領頭的勾鐵虎道：「在強身健體，說是用這種方法訓練，才能鍛 鍊出真正強悍的體修。」 　　「可是少主……」常風烈悄悄湊到我耳邊低聲道：「這些修士之前修習的是獵妖門功 法，現在讓他們改練體修會不會……」 　　「不會吧？」我歪頭望向常風烈：「我聽說體修不是任何人都能練成的嗎？資質雖然 會有影響，可體修是最能憑藉努力去彌補的流派，不是嗎？」 　　「呃……是沒錯……」吳世北搔了搔頭解釋道：「但是……大部分修士會傾向修煉法 術，而非體術啊！畢竟體術相對法術來說變化較少，也不那麼華麗……」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望著吳世北：「吳長老，我現在要的是體修，你跟我講這些作甚？ 罷了罷了，有朝一日你們會明白的。」 　　我將法力凝聚到喉間，使用擴音術喊道：「勾鐵虎。」 　　「在！」原本在前面帶隊繞圈的勾鐵虎，如疾風般閃身至我面前單膝跪地：「少主有 何吩咐？」 　　其他人則繼續繞著圈子跑，沒有我或勾鐵虎的命令，他們不敢擅自停下來。 　　「跑幾圈啦？」 　　「回少主，三百七十九圈。」 　　「嗯，速度有些慢吶，不過畢竟是我回來的第一天，就別太強求了。」我點頭喃喃自 語，隨即發話道：「好！可以休息了！各自找個位置繞圈站好，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靈妖眾 的新任長老！」 　　「是，少主！」 　　吳、常二人心中的疑惑更深，這朱有度不是不喜歡搞階級制度嗎？怎麼如今自己又訓 練一批聽命行事的弟子出來？說是「弟子」似乎還不夠精準，這些修士的舉手投足，反倒 更像是軍隊訓練出的士兵，全部都立正站好，連手指都不敢妄動。 　　這些弟子中不乏吳、常見過的熟面孔，看到他們變得如此聽令、精實，不禁感到有些 唏噓，看來朱有度對這些人的調教，甚至還比待在獵妖門更嚴苛吶！ 　　「吳長老，把靈獸袋裡的弟子都喚出來吧！」 　　「是、是！」不明所以的吳世北，此時也不禁對我恭敬了起來，趕緊遵照我的指示。 　　除了從試煉回來的１１人，還有３７名清雲會弟子，總計４８人突然被放出來，各個 臉上都充滿了疑惑，本想詢問長老緣由，結果一看見我，不少人忍不住驚呼：「朱、朱有 度！你沒死！？」 　　「居、居然沒死？」 　　「這……怎麼會？我在試煉中親眼看到你的屍體啊……」 　　「屍體是假的！？」 　　我平靜微笑道：「呵呵，有很難嗎？若是使用分身符，甚至還可同時造出九具假屍體 呢！」 　　從試煉中歸來的１１名弟子神情有些抽搐，那可是金丹期的符篆，憑他們築基期的眼 界哪會想到那裡去。 　　我轉身望向那些赤裸著上身的修士們擴音道：「本來沒必要跟你們解釋那麼多，不過 既然都要說明了，大家不妨就一起聽聽，省得我再浪費口舌。」 　　「簡單來說，我被人背叛了。」 　　我一腳踹向跪在我面前的勾鐵虎，足尖命中他下巴，將他整個人往後踢飛出去，勾鐵 虎向後一個翻身，穩健地落地後，又迅速跑到我面前跪好：「少主息怒！」 　　一縷血絲沿著勾鐵虎的嘴角流下、滴落地面，眾人心中直到此時才明白，卻又有些難 以置信，那個幾乎可以被稱作是「朱有度的狗」、忠心耿耿的勾鐵虎，竟然是個叛徒！？ 　　「對了，你來與我單挑吧！勾鐵虎。」我伸手抽出吳世北腰間的長劍，他本想說些什 麼，畢竟那可是他精心煉製的本命法寶──天罡五十六劍本劍，不過看到我正在氣頭上， 似乎並不是計較此事的好時機，於是便又作罷。 　　「敢問少主，這是命令嗎？」單膝跪地的勾鐵虎拱手反問。 　　「是，拿出全力與我一戰，對了……」我從儲物袋中召出一個木匣遞給勾鐵虎：「把 你的元神拿去，免得到時候說我拿你性命要脅。」 　　「是。」勾鐵虎遵照命令收回元神後，面向我起身往後退開。 　　此時在座眾人皆有些疑惑，不是說要處置叛徒嗎？怎麼又變成單挑了？別說那些弟子 ，就連吳世北跟常風烈兩人也看得滿頭問號，只差沒有開口詢問。 　　我用劍指著勾鐵虎挑釁道：「來！拿出全力，把我往死裡打！開始！」 　　等等，少主拿劍對上赤手空拳的勾鐵虎？眾人心中默默為我感到不齒，這也太不公平 了吧？ 　　然而勾鐵虎沒有半句怨言，他右腳跟向後一踩發勁，整個人如頭猛虎撲食般向我衝來 ，由於比試來得太過突兀，站在我身後左右的吳、常兩人甚至都還來不及退開，但他們知 道必須保護我的安全，於是兩人下意識構築出法力護盾，輕鬆擋下勾鐵虎的衝勢，畢竟修 為差距擺在那，即使兩人已經中毒，依然如彈指般輕鬆愜意。 　　「呃……」這倒是有些尷尬了，我事前沒和他們套好招，也無意試探他們，因此沒料 想到他們會這樣出手，不過這足以證明他們二人對我的忠誠，我心中還是頗感欣慰的：「 忘了跟兩位長老說一聲，這是單挑，不得助我，兩位長老也請退至牆邊吧。」 　　「哦，喔……」 　　吳、常二人退下後，我示意勾鐵虎退回原位重新來過：「再來！開始！」 　　勾鐵虎沒有猶豫，在我話音剛落時便再次衝了過來，我提劍刺向他左肩以阻止他的猛 衝，勾鐵虎左手一揮架開我的突刺，隨即舉起右臂，準備給我腦門一記肘擊，我身子向後 一仰避開攻擊，同時左腳向他襠部一踢，然而勾鐵虎彷彿瞬間洞悉我的意圖，右腳一扭， 再度擋下我的攻擊，與此同時，他整個人藉勢往左轉了半圈，而我也趁機重整架式，握緊 長劍準備再度進攻。 　　勾鐵虎沒有再給我機會，他雙腳微蹲、足底發勁，整個人像是一只彈簧般，朝我面部 旋轉彈射而起，依他的速度，我恐怕無法避開這一記頭鎚，只得在心中暗暗發動貼在小腿 上的金甲符作為防禦，然而，勾鐵虎並未如我預期般用頭往我臉上撞來，他整個人向上騰 空而起、飛了一米高，右手往我持劍的右腕一抓，拇指硬掐位於內關穴上的麻筋，頓時令 我整隻手臂一陣癱軟，長劍就此脫手掉落。 　　「好身手！」常風烈看見勾鐵虎的動作，忍不住讚嘆一聲，雖然修仙界多以法術決勝 ，但若撇除法力對抗，勾鐵虎的體術在凡人中恐怕也是名列前茅的 　　勾鐵虎人還未落地，左腳往前一踢劍刃，長劍一個翻轉，劍柄就這樣恰好落入了他左 手，正在大家以為勾鐵虎將要取勝之際，他隨即左手持劍柄，右手捧劍刃，右腳彎曲成跪 姿，整個人單膝下跪落地，那動作行雲流水，絕非常人能及：「少主，請笑納。」 　　勾鐵虎並沒有殺我，眾人可以理解這點，但接下來的事情，又讓大家看得一頭霧水了 。 　　「笑什麼納？分明是你打不過我。」我臉色陰沉道，右手接過勾鐵虎獻上的長劍，直 朝他右胸刺去：「你看，受傷了吧？這下可認輸了？」 　　「這傢伙臉皮也太厚了吧！？」不僅常風烈，就連剛從大墨飛艦出來，不明就裡的弟 子們也都如此想著：「明明是那壯漢勝了，少主還硬要說成是自己贏？而且還莫名其妙捅 了人家一劍，怎能如此不要臉？」 　　吳世北也在琢磨著這些，不過他更在意自己的飛劍剛才被踢了一腳，心中則是感到有 些解氣：「刺得好！敢踢我的本命法寶，該死！」 　　勾鐵虎恭敬地低頭抱拳道：「虎認輸，毫無疑問是少主贏了，虎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 　　「什麼！？」 　　「你甘拜下風個屁啊？」 　　新來的弟子們有些忍不住喊了出聲，別說修士，就連沒有修為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明明 是勾鐵虎贏了，卻還將寶劍奉還給少主；反倒是少主那邊完全就是個真小人，得了便宜還 賣乖！ 　　然而，勾鐵虎卻彷彿雷打不動似的，繼續跪在地上，認這個小人為少主。 　　「當然是我贏了，就憑你那幾招花拳繡腿還想打贏我？」我抽出刺進勾鐵虎胸膛的劍 刃，雖然只刺了兩三公分深，卻仍有腥紅色的血水緩緩滲出，我不加思索，隨即又在他左 肩砍了一劍：「按照單挑的規矩，我可以對你提個要求吧？」 　　「是！敗者為寇，虎無怨言。」勾鐵虎恭敬地說道。 　　「嗯……想想該讓你做什麼好呢……」我拖著下巴思索一番後冷笑道：「對了，讓我 揍你一頓出氣，可以嗎？」 　　「沒問題！虎必不辜負少主厚……」 　　勾鐵虎話音未落，臉上就挨了我一記重拳，整個人向後仰飛出去翻了半圈，他才剛落 地不久，我隨即飛了過去抓住他的頭髮，又對著他的臉展開一頓痛毆。 　　現場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明明有百餘人在這密閉空間內，眾人卻連大氣也不敢喘一 聲，只有拳頭落在勾鐵虎臉上的撞擊聲，還有我惡狠狠的咒罵聲：「操你媽的陳麟！操！ 老子他媽處心積慮為你們宗門前途著想，結果你他媽就這樣對我？我去你媽的蛋！」 　　無數重拳砸在勾鐵虎臉上，最後又被我補了一腳，他的後腦「磅」地一聲砸在地上， 我才暫時停下了攻擊，喘著粗氣望著被我揍得鼻青臉腫的勾鐵虎：「當初在海底洞窟，看 你對弟子還抱有點同理心，我二話不說就把清雲會交到你手中，甚至連元神都直接還給你 ，沒跟你索要半點東西，結果呢？你這人渣趁著我不在，就開始搞事了是吧？媽了個蛋！ ！！」 　　「五年……老子原本計劃五年就要稱霸這個修仙界的，因為你……就因為你一個陳麟 ，害我計劃全被打亂了！」 　　我一腳踢向勾鐵虎腹部，令他一陣作嘔，吐出一灘腹水濺到我褲子，令我更為氣憤， 正欲繼續追打，然而李芸芝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少主，適可而止吧！再打下去會出人 命的！」 　　我手中抓著勾鐵虎的頭髮，望著那已經被我打得腫脹不堪，卻依舊堅毅的眼神，我也 漸漸恢復理智，鬆手將他扔至地上，吳世北的那柄長劍，也同樣落到了勾鐵虎身旁。 　　「呼……」我長吁一口氣，轉身走向吳、常二人，施展淨心術平復情緒。 　　吳世北見我總算恢復常態，才敢戰戰兢兢地對我提問：「少、少主，這人莫非是潛伏 在我們清雲會的叛徒嗎？我怎麼看起來有些陌生……」 　　「叛徒？不是啊！」我故作驚訝地望著吳世北：「我剛不都說了，只是拿他出氣而已 啦！沒事的，沒事！」 　　「什、什麼！？你拿……」吳世北臉色極為震驚，見身旁弟子都望向自己，連忙壓低 聲音道：「你拿自己人出氣！？還把他打得半死？沒搞錯吧？」 　　我絲毫沒有要遮掩之意，放聲大笑道：「哈哈哈！什麼打個半死，吳長老你太浮誇啦 ！不就是點皮肉傷嘛！過兩天就好了。」 　　吳世北面色抽搐，望著緩緩坐起，正在檢視傷勢的勾鐵虎，怎樣也不覺得這叫做「皮 肉傷」，雖說，以修仙界的靈丹妙藥來說，確實是兩三天就能痊癒了，可要是剛才芸芝不 出聲，勾鐵虎是真的可能被打死的啊！ 　　我話鋒一轉，臉色變得陰沉冷笑道：「若是真的叛徒，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呢？ 」 　　吳世北扭頭望向身後幾名瑟瑟發抖的弟子，聽見我這番話，直至此時他才稍微明白我 的用意，想表達的只有一件事：「他連對自己人都能下如此重手，若是真的抓住了叛徒， 恐怕……」 　　這種威嚇手法確實有些偏激了，已經相當接近魔教的作風，吳、常二人，還有在座大 部分修士，既不理解，也被我嚇得不輕，唯有那一百名精銳弟子，依然立正站好，彷彿石 雕一般，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正當我在和吳世北談話時，勾鐵虎接下來的舉動，再度讓眾人震驚，他足底發勁朝我 背後猛衝而來，吳世北趕緊伸手抓住我肩膀要施展護盾，他本以為勾鐵虎欲趁機偷襲我， 不料勾鐵虎卻再度單膝跪地捧起寶劍：「奧五，呃是銀呃襖厭（少主，這是您的寶劍）。 」 　　我扭頭瞥了勾鐵虎一眼冷冷道：「髒了，擦一擦。」 　　「是。」勾鐵虎從腰間儲物袋中取出一條手巾，隨即開始擦拭劍上的血跡。 　　「欸欸別別別別……」吳世北連忙出聲阻攔：「你你你……我來就好、我來就好！呃 ，少主啊！我這劍要塗特殊的靈獸脂肪保養，我自己來就好，沒關係的！」 　　勾鐵虎停下手中動作，恭敬地看著我，我豎起拇指指了指吳世北：「聽見長老的話了 ？還不把劍還給長老？」 　　「是！」勾鐵虎將手中長劍捧給吳世北：「昂奧，引要那（長老，請笑納）！」 　　「欸……好好好……」明明是金丹修為，吳世北卻像個驚弓之鳥一般，戰戰兢兢地收 下了自己的本命法寶。 　　「勾鐵虎！」 　　「在！」 　　「你這人老是糊里糊塗的，怎麼又把東西弄掉了？」我解下腰間一支事先準備好的下 品儲物袋，將其扔給了他：「拿去。」 　　「以引奧五，呃無是嘔要噁（啟稟少主，這不是我掉的）……」 　　「還敢跟我頂嘴？本少主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拿走！」我狠聲怒斥了一句，見其心懷 感激地收下後，我隨即抬頭望向李芸芝道：「芸芝，把阿虎帶下去休息。」 　　李芸芝一臉怒容地望向我，本來想要嘴欠個幾句，可在場畢竟那麼多人，加上我也未 曾跟她套過招，雖不明白我的用意，卻也擔心自己說錯話會擾亂我的計劃，因此最終不發 一語，乖乖遵從我的指示將勾鐵虎帶去療傷了。 　　「對了吳長老，我聽說，你們這次來連庚國接應我們，之所以會被陳麟埋伏，好像是 因為你身後那群弟子之中有內鬼啊？」 　　恍然大悟的吳世北，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這朱有度做事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有了 剛才的威嚇，現在要審身後那群弟子，難道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確實如此，而且我懷疑……恐怕通風報信的還不只一個！」吳世北面露狡詐地轉身 望向那群弟子，有幾個已經開始面露不安，手腳不安分地搓呀搓的。 　　「喔……依長老看，該怎麼處置這些個叛徒好呢？」 　　吳世北冷笑一聲道：「哼！打斷手腳、廢去修為還差不多吧！留條狗命給他們，至少 還能回家鄉做個要飯的。」 　　「嗨呀！世北老哥啊！你也太暴力了吧？動不動就打斷人家手腳，咱靈妖眾是那麼殘 暴無道的門派嗎？」我伸手拍了拍吳世北的胸膛，趕緊搖頭否決他的提案。 　　吳世北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我彷彿能聽到他的內心在大喊：「我這樣叫 暴力？你他媽要不要看看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好啦！不逗你玩兒了。」我微笑著對吳世北頷首。 　　「其實吧，我也能理解這些弟子的難處，他們沒有決策權，長老叫他們做什麼，他們 也只能聽命行事，」我閒庭信步走到一個臉色最難看，渾身都在發抖的男修面前，伸手拍 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塵：「如果可以自由選擇身世，誰不想出生在榮華富貴之家、誰又不想 拜入修仙界第一大派呢？」 　　「對心智不夠堅定的人來說，兩面討好、鋌而走險，其實是一種莫大的心理折磨，可 沒辦法，面對金丹長老不得不服從，人家彈彈手指，自己數十年來的努力就化為飛灰了。 這種無力感，從我出生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一直深有體悟。」 　　「我不想把這份絕望帶給更多人，正確來說，是不想帶給無辜的人。」 　　「所以，這次我不追究你們之中誰是內鬼，」我重重地拍了那個發抖的弟子兩下，隨 即走回吳世北身邊：「只要你們此時此刻，發誓願意為我靈妖眾效忠，不管你們之前做了 什麼事，通通都在此一筆勾銷，我朱有度保證不殺任何無辜之人，不僅如此，凡是對我靈 妖眾有功者，通通有賞。這就是我的行事風格，有誰還有異議的嗎？」 　　「沒有！」 　　「謝少主開恩！」 　　「多謝少主開恩！弟子誓死效忠靈妖眾！」 　　吳世北帶來的弟子們紛紛低頭拱手，對我表示臣服，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嗯，很好 。只不過，我醜話也得先說在前面。」 　　「經過這次經驗──我指的是被你們陳長老背叛一事，我的發展計劃全都亂了套，往 後一段時日，沒辦法過得像之前那麼悠哉了，我總有一天，會要陳家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而現在，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在為此做準備。」 　　「好啦，既然事情已經交代清楚，吳長老，你帶來的４８名弟子，就暫時繼續歸你管 吧！至於常長老，這邊一百名精銳弟子，就由你負責調教。我稍後會頒布一些宗門任務， 要麻煩兩位長老派遣弟子外出執行，以助我靈妖眾逐漸步上正軌。」 　　「是！」 -- 《轉生成豬的我，突破只能靠雙修》 好評連載中，歡迎點入連結觀看： https://www.penana.com/story/150456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60.232.22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AC_In/M.1731623422.A.99A.html